热爱食腐的模仿犯

【年终总结】再见,2018。你好,2019。

非常长且无聊,是今年比较喜欢的片段们。

请大家看看Ianike吧!!!!!

明年我们都将更好。

 

一月:

 

雷斯顿下着雨。

Eric Byer浑身湿透。

他匀着气站到信箱边,有信的一角从铁盖中露出来,和Eric一样被雨打得湿透。

Eric拉下外套拉链把连帽衫遮到信箱之上,小心地取出信封。邮票来自于所罗门群岛,仿佛是汪洋大海在眼前展开。他一路走上门廊,打开屋门,用随意擦干的双手打开信封封口。

“Dear Eric:

展信佳。”

Eric的唇角动了动,弧度扩大,直至被确切定义为“微笑”。他放下信,抬头透过斑驳树影望向窗外,晨曦划破天际的黑暗。

 

……

 

“我笃信着,Eric。

一切终将继续。

而我们终将重逢。”

 

——《而我们终将重逢》

 

夜幕降临时白昼狂躁不停歇的进攻最终停止,艾伦有些气喘着走入他的洞穴,强打着精神预备面对明天的战役。他望了眼窗外,看见南天十字虔诚祷告,海滩上残存云团的尸骸,而十字星尽职尽责地安息最后的伤者。

所幸之事是浪潮正将至,而艾伦也早已粉身碎骨浴水重生。他直到听任最后一丝微弱的雪白的呐喊消弭于厚重的窗帘背后方转过头,在沉寂中摩挲那块在白天被残忍禁锢的铁盒。

 

——《日子》

 

二月:

 

Ian Donnelly从Jane的口中第一次听见Mike Shiner的名字是在加州大学阿拉莫斯附属实验室。他第一次在剧场上见到对方时穿着黑色的翻领毛衣和深棕色的皮夹克,军装裤里还揣着学术交流会上得到的一个中子星合并假想模型。Mike梳着光滑的背头,背带裤在他身上单薄带着点戏剧性,他一手随意地靠在椅背另一手拿着大概是白开水的琴酒轻轻晃动。

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他们为什么应该在这时候遇见,Ian心想。

 

……

 

Ian Donnelly第一次与MikeShiner真正见面便被对方带去了酒馆宛若两人是多年不见的旧友。Mike Shiner尽管确实很高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190俱乐部,Ian估量着对方大概180出头,舞台给人带来过多错觉。他同样注意到对方的发色并不是金色的,而是比他自己略浅一些的金栗色,而对方正常音量的声音比台上的还要再沙哑一些,但意外地有磁性。

也许他应该舍弃一些观察,多一些直觉。Ian心想。

 

——《卡曼橘》

 

三月:

 

可能他的记忆里滤走了那些不必要的或争吵或冲突或对方厉声的呵斥,只剩下读书时代时关宏峰卷了打试卷无奈地敲着弟弟脑壳的画面,力度不大,关宏宇嗷嗷叫着缩了脖子躲避关宏峰的清眸。哥,我错了,你就饶过我一次呗。

都是还青涩的少年,彼此之间没什么再复杂的心思,笑容真真切切的落到阳光里去,似山东梨儿的清甜味。关宏宇蓦地觉出自己好着那款威士忌的缘由,他费力地在味觉尽头掘出那点清甜,而关宏峰还僵在原地,半张脸隐在黑暗里。

“而且……而且……”

他的支吾终究没有说完。关宏峰抛下一句:“你还是在门口睡着吧。”他没把自己的视线和关宏宇的交汇,迈腿进了门,那步伐没有丝毫地犹疑。

关宏宇坐在地上眼看那双低筒靴从视野里消失,然后是那一点儿从门缝里透出的光黯淡了他的方才还怀揣着的所剩无几的笑意。

他冷落了自己的膝盖,抱头靠到墙上,黑暗里配电箱的电流声时不时地显示一下存在感,关宏宇听了半天,笃地呜咽了一声。

他仍惘图捉住那点儿家的感觉,像是他的孪生兄弟所在的地方就是明亮的,即便是成为了刑警在夜幕下奔波来回,那点儿光亮也仍旧经久不息地照亮周遭的阴影。

 

——《而且……而且》

 

四月:

 

男人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雨肆意弥散,房间里很暖和,我称之为衣服的布料不知道被甩到哪里,泥水干结在身上不太舒服,但没什么关系。

离开公园时某道闪电准确无误地落在那棵椴树上,我想那些植物可能没有机会生长完备,我们也没有机会再寻得那段绳子的残骸。

“有烟吗?或者香烟也行。我从没抽过烟。”我皱着眉在被单里挪动了一下,小腿不流血了,但疼得要命。

“全湿了。”

“那……”

“桌上那几包?那只是宾馆的假货。你可以试试看。”他把桌上那几包软包和打火机扔给我。

哦,上帝。我哑着嗓子笑起来。

他转过身,脸色已经不太苍白了,我仔细地看着他。其实他相当年轻,鬓角却泛着白色的光线,还有总是向下的唇角让他看起来老得如同海德公园的退休兵。

“你知道我的名字,孩子。”

“我已经21岁了。以及是的,流浪者知晓一切。”

男人看起来有些吃惊。我瘦到皮包骨,这不怪他。

“那么……你叫什么?”他的伦敦音很轻,似有颤动。

“Kenneth Kitsom。”我高兴地回答。“以及,很高兴见到你, Ric.”

 

——《La Vida Vive》

 

五月:

 

“你知道吧,我第一次见到你时觉得你像条Dentuso。”Ian大声说。

“什么?”

“Dentuso,像条灰鲭鲨,它们残忍,能干,强壮,聪明——海明威说的。”

“你怎么不去做个文学家,还是什么海洋生物学家——算了,都一样,混蛋知识分子。”Mike找准缝隙慢慢却步到角落里。Ian紧跟着他很顺利地过去。鱼群在他们身后像被船舷破开的浪尖一般再度并紧到一起去。

Ian没理Mike,他继续说:“后来我觉得还是不太一样。岂止不一样,你压根不是鲨鱼。你是我不知道如何形容的东西。”

“上次你喝醉时说我像白矮星。”

“哦,是吗?那我喝醉之后还是挺敏锐的。”Ian吃惊地笑了笑。

Mike翻了一个白眼:“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像鲨鱼?”他问。

“因为——因为你是软骨动物。整天瘫在沙发里起不来。”Ian转过头,水光在他面上跳动,把冷色揉进他的皮肤里去。他又盯着Mike琢磨了几秒,像是对方脸上糊了海草还是什么别的脏东西。

Mike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Ian撒谎总是如同羚羊挂角,他自己又不是猎人。

玻璃的另一头,水中席起风暴,时不时有沙丁鱼偏离轨道又极快地钻回去,溶进风暴里。

Mike仍然觉得头晕目眩,像快被卷入暗流。

“Ian。”Mike叫了一声,过了两秒才听见回应。地板可能把对方的音色也吸走了,他想。

“怎么了,Pluto?”Ian还带着些笑意的声音停在他耳边。他真的是风眼。

“如果……如果这面玻璃破了,它会从哪开始?”Mike艰难地发问。

Ian顿了一下。他抬头看头上的蓝光,又转头望向人群聚集的地方说:“连接头顶与侧壁的圆弧最牢固,平直的地方先裂开,按理而言的话,会是侧壁。”

“然后?”

“然后?”Ian被他逗笑了。“侧壁的部分大片的玻璃会呈现网纹状的裂缝。然后它们会碎开。其实所有玻璃先后断裂的时间相差很短。”

“千万滴水珠砸到我们头上。”

“碎片也是,还有里面所有的东西。”Ian慢慢收起笑容。“你希望它裂开吗?”

Mike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我不……我不知道。”他缓慢地咀嚼了片刻Ian的解释。Ian继续抬头看鱼。“我可能只是想看看那些水喷出来的样子,那些在玻璃里看起来服服帖帖的东西一股脑地全冲出来。”

“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下次我给你看看那些模拟宇宙大爆炸和再电离的动画。”Ian把手揣进裤兜里。Mike一直觉得Ian穿便装时和他的动作同样随意而干净,在他的口音里听见东太平洋的气味。

“我还想看看在那一刻所有人的表情,如果时间能够静止,我看见高速爆裂的水滴缓慢地移动,每个人面部的每一块肌肉毫无反应,气波拍在他们脸上。”Mike继续喃喃。

Ian闭上眼伫立了片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Mike晃过神来,他隔着几个人看着Ian,人群和水声混在一起大声轰鸣。

“你会怎么样?”

“我?我会把你和我自己扯到逃生出口去。”Ian回答。“你肯定要继续问我如果没有出口怎么办。”

“你说。”

Ian转过身来,声音被浪潮冲走。

“我会把你按到地上去。那里很快会流满水,我把你按进水里去,然后我撑到你身上 玻璃碎块大约会砸在地上,小一点的会和水一样溅落在四处。它们落在我的背上时会留下一些伤口,如果躺下来会很痛,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展箱里面有会追踪臭迹的鲨鱼,受伤就变得十分难办。但你没问题。”

Mike看着Ian的眸子说:“你的血会流到我身上去。混着水流一起。”他想在鱼群里找到能抓住Ian的手的位置。

“你可以游上去。”Ian说。

“然后你沉在水里?”Mike绕过一个格外壮大的男孩把手搭到Ian肩上。

Ian向他靠近一些,他远远地看着展箱:“废话,我当然也会游上去。”

Mike把Ian肩膀扳到自己前面,玻璃和水一起把最大的展厅冷却得很快。Ian身上还是流淌着那些令他温暖的热意。他把手从对方脖颈裸露的皮肤上拂过去,滚动着喉结恨恨地说:“疯子。”

Ian挑了挑嘴角,伸手把他的背揽住,拉过来:“你才是——我们都是。”

 

他偷舐到海盐的味道。

 

——《墓园》

 

六月:

 

-事实上我从来没有对你感到过厌恶,有些利己主义是好的。

-比如说?

-比如说活下去。

-这也算是利己主义吗?

-某种程度而言,是的吧。当然,有时死掉也是一件非常利己的事情。

-我猜你又要开始讲你的长官。

-你一向不错。他死了,留下一大堆烂摊子和他的骨灰,就他妈很不负责。

-这可能算是超现实主义,虽然由你的言论看来他是个实用主义者。咳,那我们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你和他?我倒看出非常不一样的东西。你的利己和他的利己对象上至少是不一样的,这让你看起来很真实。

-无所谓了,你怎么有能力知道他在辗转的梦境之中不会梦见些什么东西?

-他从不做梦。

-好吧。那我换一种说法。

 你怎么知道他死之前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死之前在想的是国家还只是他的私欲?

 你怎么知道他把你看成易耗品还是他真的在乎你?

 你怎么知道他所对你做的一切都带着特定的目的,还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要  这么做?

-他不会这样。

-你怎么知道?

 

——《-ism》

 

打烊的店铺口还有招牌在闪烁,风过街道时将白日浮尘带起了,又簌簌归于沉寂。

Ian出剧院时还有评论几句,此刻也逐渐地不再发言。这到底是不是向家的方向,他们也心知肚明。只是谁也不戳穿,只行走于无人的街道上。

经过一盏总算不再忽明忽暗的灯下,Mike停下脚步,Ian也停下,转头看着对方,他站在柏油马路上,Mike站在人行道边缘的水泥砖沿,Ian微微上扬着目光。

Mike低下头去,噙住男人唇上那片暖色的光斑。

城市的风就停驻下来。

 

——《Scene》

 

七月:

 

Ian划定他挽着Mike转身的动作,而Mike亦步亦趋。

“你图谋不轨。”他的声音失态地变调,他们之间是Ian近乎触到他鼻尖的距离。几百年他都不该在这样的距离里遇上对方。

Ian只看着他,不作声。

Mike便竭了力让自己看来满不在乎。他极快地拉尽与对方的步程,紧跟上去,他们从反射了冷光的枫木地板一端绕开层叠的道具,滑动到另一边。他反扣住Ian的手并且收紧,把自己手心的汗溶解到对方手里去。

Ian甚至没表露半分的微笑,他用眼神传达一切。Mike兀地恐慌,说到底谁是猎食者,他心里该没底数了。

在他来得及再次扶正面具之时Ian拉着他后退两步,手臂缩起。他结结实实地——如若那般表达——把自己送到Mike的大气层里,跟陨石坠落似的燃起热度。

Mike猛地打了寒颤,鸡皮疙瘩暂且不提,Ian的脑袋竟能那般贴在自己颈侧,但也只是轻微的碰触,倒还容了他反抗的余地。

可他太贪恋这点距离就是。

音乐仍在播放,他们却是全然地停下,便得以咀嚼那一分的危险抱拥——不,这连个抱拥也谈不及,顶多称之为“触摸”。

Mike却因着这长达半个世纪的触摸而松动了。

Ian的身体温暖宛若水上的阳光。

 

——《阿梅希斯特》

 

Marta转过身来时Aaron正在把木头塞进壁炉里。他蹲在旁边背对着Marta,肩胛骨漂亮地突出来,像正在休憩的大型野兽。Marta对着男人的背影出神了片刻。

她没想过这一天会是这样,像出狱的犯人一样呼吸新鲜空气。而Aaron Cross会在他们所共享的空气底下伸展腰背,转过头再对着谁露出他真正的笑容。

“你捆着我是为了保护我。”她重复了一遍Aaron话里的意思。

“但没人能够永远困住一个人。如果你把一只游隼一直锁在铁链尽头,你只会看着它死去。”Aaron扎到了倒刺,他把手放到嘴边吮了吮,Marta站起身给他寻找消毒药水。

“何况我从来没觉得我们的关系是平等过的,一开始是你,现在是我,Marta,我敢打赌,你心里面那点压抑感从没有消失过,而我一味地守着你,却什么也不告诉你。我们彼此都恨这样的关系。”Aaron看着Marta打开药箱熟练的动作说。

Marta有点想争辩这不太一样,她自认与Aaron的关系永不能用“普通”来介定。但事实确实如此,一开始是Aaron向她求助,以那个实验体的身份,然后她再心甘情愿地跟着Aaron离开,也许是为了好奇心或者是愈发严重的孤寂感,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作为科研人员的孤独,可当枪声响起时她发现自己终究是一个普通人,而且逃亡这回事比她想象的还难。有很多事情不能再变得随便,比如买瓶水,或者是在阳光底下走路。她永远变换着发型,或者是帽子,睡觉时一只耳朵醒着倾听所有的动静。

“也许我才是困住你的那个人。”她回答Aaron。

“也许吧,我不知道,可能——平等的关系也许从来就没存在过。”

 

——《We all fall in love sometimes》

 

驱魔人几乎不做梦。据说是因为得到神的庇佑,从而使得他们不必在遭受梦魇的纠缠与侵袭。

Ian一向是个例外。曾经与他人生轨迹永不相交的职业也许从未欢迎过他。神父在他加入IAE的时候和他说“也许你的日子会过得很艰难”,诸如被那些他所逼出的游魂野鬼找上门来,但Ian对此并不特别在意。他比较在意的是关于过去的一些梦境。

所以他又做梦了,被那个金发的男人身上的凌光压得透不过气,天杀的那人还在对着自己笑。

他倏地坐起,又被搂着他的手臂给按下去。

和梦境不一样的是现实生活中他的公寓永远被窗帘遮蔽得严严实实,狼人不喜欢看见如水的月光。

Aaron很警觉地醒了,Ian摸着黑的,看不见对方脸上什么表情,但声音很低沉地穿过来:“怎么了?”

Ian牵开笑容时感受到冷汗从眉梢末滑下来,可能滴在了Aaron光裸的锁骨上。他说:“没什么,做了噩梦。”

他以为Aaron不知道噩梦对于驱魔人而言意味着什么,而Aaron知道。男人极快地收紧手臂,声音里竟溢出些许杀意:“什么东西缠上你了?”

Ian哑然,半晌才说:“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没什么的。”语气是未果的坚决,又带着些安抚,慢慢疏松着男人的紧绷。

Aaron也便沉默,Ian等着对方放轻呼吸,自己没甚睡意,他直直地望着黑暗的天花板,故意忽略对方仍然没有缓和的吐息声。

片刻一团毛茸茸的物什缠上他的脚踝,温暖而蓬松。Ian被吓了一跳,后来才意识到那是对方的狼尾,Aaron是很少放任自己的要害处被他碰到的。

“睡吧,Ian。”Aaron说。

 

他最终落入无梦的睡眠。

 

——《在那做梦人的梦中,被梦见的人醒了》

 

八月:

 

Doyle厌恶站到阳光底下,他沾染了丧尸的坏习惯,比James多出来的前28周的时间让他很难改掉昼伏夜出的作息。他也不喜欢睡觉,他睡觉不太深。他和James终究还是不太一样。James之前在全英伦封闭时的某个晚上和他回忆过去,那天是他们俩都没喝水两天的时候,James仍旧要说话。

“在伊拉克,我晚上喜欢听重金属的音乐睡觉。你知道这有什么好处吗,我听不见那些轰炸声,就能很快入睡。”

Doyle开口时喉管黏在一起,声带沉重。他摆了摆手消去劝那人别再说话的念头,半躺到地上平衡呼吸。

那天晚上下了雨。

那是后话。

现在James纠正他:“你晚上也不出门,你宁可看电视看到三点你也不下楼买烟。”

Doyle鄙弃他:“抱歉,我戒烟了。”

James抽烟抽很多,其实Doyle不介意烟味,他初尝尼古丁时被呛到和着肚里的酒精一同翻倒出来,后来好许多。他在军营里早已经被香烟与负罪感浸透了身子,他相信James也一样。

James只不过是瘾太重,需要一个人强制性把他捆到柱上日晒雨打戒掉节律性的依赖感,烟是其中一小部分,Doyle对此还是力所能及的。

至于Doyle,Doyle心说大抵没人知道他的毛病在哪里,总之他自己是不太清楚。

 

——《在地上》

 

雷佳音最后还是没有去台北见张震,他自己跑去夜市那边吃小吃,郭京飞给他的外套里揣着张很旧的纸条,张震之前曾经和他很详细地写了一份台北吃食攻略,让他照着这份东西以后去台北吃饭。

如果可以的话来找我,我请你啊。

记者问张震:你们后来有没有一起聚聚的?

张震说:他都没有回我,他很忙的,佳音这次来我看他好像和其他人有约了,所以就没有碰到。

 

——《I will never change my Love》

 

北镇总旗大人手里还拿着雷切,方才在雨中奔忙时那块土布散开,此刻绣春刀的光在暗处不曾反出,沈炼沉默着拿臂弯夹了,细细擦着刀。

裴纶拿着土布走过来,要拿沈炼手里的雷切,沈炼瞪了他一眼,还是没放手,裴纶叹了口气就着沈炼的手把刀仔细包好,嘴里低声絮叨:别擦了,你看你这衣服都湿成什么模样了。

沈炼别过头,好一会儿才开口接道:天公不作美。

裴纶包好了刀,拍拍他的手臂,两人再次四目相接,他微微勾着笑,颊边还是刚刚淋到的水迹,顺着和平的颧骨一路向下滑:这不,早上还放晴着呢,总归有所收获吧?

沈炼看着他,身上蒸腾着外露的寒气有些往回收。他说:待这场雨停,我们就回去。

裴纶说:好。

 

——《深巷巷深》

 

九月:

 

张震前前后后有过几个女朋友,他交第二个朋友的时候雷佳音刚好也在台北,女孩子天天来张震家里找他,张震当时刚买了套新的任天堂NGC,没日没夜地打《生化4》,雷佳音帮他给女孩倒水,窝到旁边去继续搜刮张震的漫画,他第一次来张震在台北这边的家,天天翻张震书柜。

女孩子问张震说这个男人是谁啊,张震说是一个大陆的朋友啦,来这边没钱住旅社就跑到我家来了。后来那个女孩子和张震分手的时候雷佳音也在,公寓本来也小,他尽量当做自己看不见听不见,蹲在阳台外面抽张震给他买的长寿,看到张震家门口那棵大叶榕窸窸窣窣地摆着斑白的枯黄树叶。

那个女孩蹬着高跟鞋哒哒哒地出来,和雷佳音说谢谢你每天来给我倒水,雷佳音啊了一声,很快看见那个女孩又哒哒哒地出现在张震家楼下,挎着包慢慢走远。

 

——《一切亲吻不悲不喜》

 

岳心中一动,急急地问史非:“老吴知道这档子事?”

史非笑盈盈地回他:“老吴日思夜想着篮球吉他和萧小姐,您老的事他没空管——再说您看他大条神经比裤带面还粗,这能注意到你天天下了课在那边写作业就不错了。”

岳这多少放下些心,吴争不耐烦听他们打哑谜,只说了一句“史非你别老惦记着萧薇”便转身重投入战场,史非在身旁得逞一般地笑。

岳低头发现他还拽着自己手腕,第一次这么近了看,他突然发现史非的白皙,是他远远见一眼林秋云都无法比拟的。明明该是位十五六岁荷尔蒙蓬发的男孩,却似乎滚入书页般的白,仍健康地透了血色。

“岳儿啊,别我说一句两句你就呆滞冻结啊?”史非还以为他仍在想着林秋云,憋着笑把手松开道,“想我不行吗?”

岳真是在想他。他看见那一刹史非手上青筋的陡然拔起,如同看见那女孩在红霞里仰头时脖颈的美好弧度。

 

——《鸽子》

 

十月:

 

“嘘,别动。”雷佳音说。

他近乎残忍地把张震往被子里按,用近乎使人窒息的力气感受张震在他身下柔顺地展开。

他用手盖住张震的目及之处,些许光透过指缝刺进来,张震安分地扫动眼睫,然后被雷佳音按得更紧。

“别动。”雷佳音重复道。

他说:“你听。”

张震于是真正不再动弹全身任何一块肌群,他只动弹了感官,神经末梢花一样地发放,接触到所有露水和雷佳音的心跳声。太响了。

雷佳音的唇在他脖后脊骨隆起的一块岛屿上反复蹭动。张震默不作声地数,他知道那是隆椎,是上帝所创造的第七块脊椎骨。

上帝用七日创造世界,一日为起源,二日为生物的体躯之内所填满,三日为生物的空间,四日为生物所见,五日为生物,六日为上帝自己。

上帝于第七日一晌贪欢。

 

——《Venus of Orbino》

 

十一月:

 

Eric Byer起得早的时候一人在浴室中漱口。他吐掉泡沫,直起腰看着镜中的男人,青茬在他颧骨的皮肤上异军突起。他抹了抹那些地方,扎手。

他从架上取下剃须刀。

他仔细地刮去一边的青须,在将剃须刀移到右颊时一只手伸过来将剃须刀从他脸庞夺开。

“你将在五天之内用完你的须后水。”男人声音松快明朗,Eric不必回头便从镜里瞥清他的模样:头发,未梳,于是晨光在发丝中穿行而去;上衣,未穿,于是肌肉起落的躯体在空气中愉快颤动;微笑,盈面。

Eric在镜中短促地轻笑了一声,他说:“精神饱满。”

Aaron Cross笑脸未改:“操劳过度。”

他把Eric的脸掰过来,微微仰着头在泡沫里去寻Eric的唇。


——《海啸》

 

雷佳音在夜深无人偶尔想起黄渤的待人处事,在羡慕里暗暗比对他们的差距。黄渤即便是在应酬的活动之中也游刃有余,来回旋转如同不止歇的陀螺,优雅而轻快。

今天晚上黄渤穿着宽松的运动服站在台上,旁边有黄磊,与他早同道走过半生的男人,他们抵着肩窃窃私语,在聚光灯下也毫不吝啬展示亲密。

雷佳音突然想起几天前他录的宣传视频,他反复咀嚼起师哥上了微博热搜的短短二字,兀地觉出些笑着苦涩的味道来——他的师哥也一样,在时间的河流里一去不复返。

真好。

雷佳音才从黄渤的故乡御风而下,青岛的寒风在江南水乡里一干二净无影无踪,抵不过特别行政区的热意也抵不过上海的躁意。但那寒风却又令他想到他自己的故乡,破落的城市没有常青树木,只有街头的啤酒与天边的火烧云。

那其实与青岛如出一辙。他在青岛的气息之中安定入戏,又或许只是因为黄渤曾在那里扎根而生长。

 

——《和缓证据》

 


十二月:

在恋爱,没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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