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白五，有重名梗。
他们属于大家，这个Eric和脑洞属于我。
是给瓜女神的(可能迟到的)生贺 @maniac ，虽然不是瓜瓜现在正喜欢着的CP……不过礼物胜在心意（喂你），希望瓜瓜来年能一切顺利，爱生活爱画画！
——
——他带着沉默步步前行，这条路好似永无尽头。
很多年前，当Eric Byer还不是Eric Byer时，他曾有过一段恋爱。
暮色将尽的毕业日，他们一同站在布鲁克林大桥上，背后是车水马龙，身前是被灯盏点亮的城市，天边的雾霭稳重而宁静，云层如同画卷一般铺展开来，漫散着溶解在暮色中。风从他们之间，从他和女友的发间流过。
后来Byer意识到那风带走了他的过去。
“Look at this city, look at this country. She won’t be so beautiful unless someone determines to guard it.”Byer说。
“So that’s what you long to do, to be that kind of person?”他的女友笑着回应他。
“Maybe.”Byer也在微笑，用他忘记的方式。
很多年后，Byer在超市里遇见他的女友，背对着他站在冷柜前阅读酸奶上的标签，一旁半满的购物车承载着食品与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
Byer的视线与男孩交汇。
15岁的Eric惊呼，她怎么也会变成这样平庸的家庭主妇，所有与世俗不同的闪光点被磨尽，只剩下那头金发仍旧美丽。15岁的Eric仓促逃离现实世界沉入书籍里，沉入所谓理想与抱负中。
35岁的Eric Byer隔着几排货架的距离仓促放任他对普通生活的渴望逃离。
他从此搬往郊区，再不返回林立高楼下的那所超市里，他再不停留于办公室以外的任何一处属于城市的范围内，因为手上污秽太多，与她的美丽，与她们的美丽格格不入。
很多年前，当Eric Byer刚刚被提拔为军官时，他对所有决策的果决速度让他被戏称为“一台输入了道德参数指标的机器”。所有人等着这个纸上谈兵的人闹出笑话，和所有新兵一样为着手上沾满鲜血而毫无形象崩溃在地。而他首次接手任务便令人员伤亡数目达到了历史新低，并再无差错。
没有人再笑出声来，也许下一次，自己的生命便被交付到了这个人的手中。而对方如同一台机器，在无线电波的另一端处把伤害降到最低，犹如在他们身上覆上一层保护罩。
最令他们惊惧的是Byer对于那些死者的态度。如同磨砺了几十年的老兵一般，他的眼中含着尊重与遗憾，却并无悲伤。星条旗在碧蓝空中展开，他对着木棺敬礼，双手没有颤抖。然后，转身，继续投入下一任务。
只做最合乎大众利益的选择，Byer说。他身体力行。
牺牲是必要的，它们的牺牲存在意义，并且责任由我承担，Byer说。
于是Mark Turso将橄榄枝抛给了尚未到达自愿退役资格的上校。他进入NRAG。
很多年后，一个特工站在Byer身前微微抬头看向他：“Is this what you want?”
“No. But that’s what they need.”Byer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二十多年来他用着同样的理由回答家人，回答下属，回答自己，收获沉吟与敬畏。而眼前的特工闭上嘴，然后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
38岁的Eric Byer在35岁后再一次觉得无所适从。他发现本不应出现的同情出现在特工脸上，以前他从未觉得自己是可悲的，此时他笃然发现对方的同情有据可寻。
那特工又静了一会儿，说：“You can’t do this alone.”
那么，你愿意吗？你愿意摒弃身上的光明与我同行吗？
特工从未在口头上回答过这个问题，他只是陪着Byer走了四年，留下一段不长而不可磨灭的故事。
41岁——以及剩下一生年月里——的Byer心怀内疚，他把一个无辜的男孩拉入漩涡，并且——与他人不一样的——拉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他自以为男孩和他一样已然无法再度浮出水面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也许他们之间有着时间的差异，但结局不外乎都是溺死。
他还意识到自己在遇见那个男孩并决定让他加入时搞错了一个关键点：对于国家机器而言，特工只是工具，他怎么可能陪着自己走尽这条道路。
信号毁灭时，他感到内疚。他也下定决心，不再允许第二个人重蹈覆辙，踏入泥泞。
Eric Byer不是超级英雄，甚至没有人再记得他真正的名姓，但他坐在办公桌前，用过量咖啡和厚重眼圈，用手写的流畅字体和微微喑哑的声音拯救百万人的生命，阻止了危机的发生。他是时候感到自豪，感到他所选择的是一条正确而有意义的道路。
Eric Byer没有。
伊始，他告诉自己，这条道路布满荆棘，但给予了更多人光明坦途。没有人喜欢这样的苦差事，但总得有人去做，而且他坚信国家会为此而变得更好。他满怀激情与理想，在沉默中践行自己所暗下的誓言。
后来，他发现自己其实只是在不断地纠正这个国家所犯下的错误——甚至，他自己犯下更多的错误。百万人生，百万人死，不过是问题角度不同罢了。他发现这条路的方向早已并非正确，而他所坚持的那些原则，在政治世界里不蔓不枝的原则，毫不完美，毫无高尚可言。但他坚持，因为本质中，他仍旧在为这个国家而奋斗。
现在，他累了。但没有人可以顶替他，不像如同易耗品的特工，失去了可以通过金钱重新打造，尽管代价同样巨大。
无关对错，无关需要，Eric Byer不是超级英雄，也不是一个高精度的机器，他是一个人，一个拥有情感会哭会笑的人。他终有一天会垮下，因为他身上所肩负的太为沉重。
只是当他决定放弃真正属于自己的名字之时，他便已不属于自己。
二十年的年假积攒在一起，Byer去了一次阿拉斯加。他们曾在这里设立过分基地，但他一次都未曾去过。
顶峰上是孤寂，Byer突兀发现也许这里与自己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契合的，荒无人迹。
他站在这里思考着当年的那个男孩面对一片雪白时抱着何种想法，首先进入脑海的是始终雀跃在他眼中的，对生的渴望，他一定会说：“This place is beautiful.”
男孩顽强的生命力与他身上鲜活的倔强，Byer从未拥有，也从未体会过。尽管对方是改造特工，他的人生从26岁才算是完整地真正开始——
Byer错愕。
再加上那26年，Aaron Cross的生命才真正地存在，毋论对方的智力是否提高，但他至少是一个完整的人。而自己的存在却是支离破碎的，没有前因后果，只有被迫支配的麻木。
什么时候，他才能够体会一次所谓“活着”的感受？
Byer站在冷风之中，终于明白自己当时为何只是单纯地看着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便给了对方原本属于自己的名。按理而言，名字可能泄露些许信息，虽然世界上叫Aaron的人千千万万。
那是现在他内心中所希望的，15岁的Aaron Stampler的样子。
一步下错，满盘皆输。
男人给自己判了两次死刑。一次属于Aaron Stampler，一次属于Aaron Cross。
最后一次还没到时候，他想。
——他带着沉默步步前行，这条路的尽头是深渊。
Fin.
17/10/29
Bonus!
很多年后，Eric Byer用二十年的年假完成了一次旅行。当他站在山脚下时，他听见有人对他说:
“Sir, have you ever thought about... living like an ordinary human?”
“No. Never.”Byer愣了很久，他对着眼前一百八十度的空白说。
“Yeah, I guessed so. But you know what?
“You still get a long way to go.
“But I've already retired, so maybe I can spend the rest of my lifetime being by your side.”
他身后的一百八十度这么说。
——这条路很长，于是他的陪伴也可以很长。
Real Fin.
